这是凌鸢第一次去后宫，她一边在心里感慨着亭台楼阁的华丽奢侈，一边紧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宫女。

　　凝霜殿看上去比沈千澜的长安殿还要气派，桃花盛开，万木丛生，象牙桥连接着两个宽阔的莲花池，只是这个季节不对，所以池子里光秃秃的，但俯身一看，却有不少锦鲤流连水中，生趣无穷。

　　凌鸢一眼便看见了亭子里的卫妙妤，虽背对着她，却格外好看。一身藕荷色衣裙外罩着玉白月影纱，三千丝盘成流云髻，却只是简单插了三两只紫木簪，温婉却不雍容，像一朵睡莲越过时间的界限提前盛开在这世间。

　　过了桥，走进亭子，凌鸢这才发现整个亭子都是用玉打造的，心一颤，连腿也颤了颤，她顺势跪了下去，行礼道：“臣参见贵妃娘娘，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
　　卫妙妤转身，不动声色地睨了凌鸢一眼，勾起嘴角：“凌大人请起。”

　　凌鸢倒也是自觉，站起来便坐在了玉石凳上，冲卫妙妤笑道：“卫贵妃也坐啊，不知今日叫臣过来，有什么事情？”

　　卫妙妤轻哼一声，坐在了凌鸢对面，伸手为她斟了一杯茶：“凌大人喝茶，顺便尝一尝丞相大人给本宫送来的糕点。”

　　凌鸢听见“丞相”二字，着实没有胃口吃糕点，但迫于无奈，她只得故作真诚地捻起一块，尝了一口称赞道：“好吃啊，特别好吃。”

　　“既然凌大人喜欢，便多吃一点。”卫妙妤浅笑着，忽而话锋一转，“本宫早就听闻凌大人在丹青方面颇有造诣……”

　　凌鸢差点把嗓子眼儿的糕点喷出来，她涨红着脸咽了下去，赶紧喝一口茶，讪讪道：“没有的事，娘娘莫听坊间传闻……”

　　与她交好的人都知道，琴棋书画中她最憋足的便是画画，即使没那么熟的人也都知道，当朝太傅不能文不能武，简直废柴。她实在无法理解，卫妙妤从哪里听来她擅长画画？胡说八道的功夫实在令人佩服。

　　“凌大人跟本宫还这么谦虚吗？来人啊，为凌大人准备好笔纸，今日天气极佳，凌大人要给本宫绘丹青一幅。”卫妙妤根本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，铁了心要她作画。

　　凌鸢看了眼阴森森的天，内心慌乱，表面则镇定地接过笔纸，将宣纸平铺在玉石桌上后，像模像样道；“还请贵妃娘娘站远一些。”

　　既然卫妙妤不怕出丑，那么她凌鸢又何惧献丑？大不了同归于尽。

　　卫妙妤皱了下眉，面上一百个不愿意，但还是顺从地走到了桥上，倚在玉栏上。

　　凌鸢吞了吞口水，眯起眼睛将卫妙妤认真打量了一番，抖着手拿起了笔。那么……就从脚开始画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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