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头再次切换。
赵擎已经收拾好了行囊，将刚三岁左右的小月月交给邻居，
“婶子。”
“小月月就拜托您了。”
说的是云省土话，但有实时翻译，很快就像放电影一样将字幕投放在穹顶屏幕上。
此时的赵擎明明也才二十三四岁。
但整个人都呈现老态，顶着花白的头发，朝气全无。
根本无法将他再与当初的大男孩重合。
也无法将他与后来的魔鬼重合。
这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吗？
或者来说，当他踏上北境的土地后才是魔鬼的崛起。
很多人都曾经揣测过赵擎前往北境的初衷。
是利欲熏心？
还是作为魔鬼的本能？
但却从未有人能想到竟是为了女儿的一句夸。
小月月想要妈妈了。
所以，即使他知道北境是什么龙潭虎穴，也想要去将她找回来！
“爸爸。”
“你是去给小月月找妈妈吗？”
三岁多的小月月很乖巧，也很可爱，
“那小月月以后是不是就有妈妈了？”
“嗯。”
赵擎点头。
使劲的揉着小月月的脑袋，眼里却是无尽的不舍，
“等爸爸去把妈妈找回来。”
“爸爸再带你们去找吴恒叔叔玩好不好。”
“好。”
小月月高兴无比，
“让吴叔叔给小月月买好多好多的玩具。”
赵擎鼻头再次发酸。
他转过身，向着村子外面走去。
可才刚走还不到五米远，身后就突然传来了哭声。
“爸爸…”
是小月月。
赵擎脚步瞬间顿住，然后继续往前。
“爸爸。”
“爸爸。”
后面是撕心裂肺的哭声，
“爸爸。”
“爸爸。”
“不要走……”
“我不要妈妈了…爸爸…”
“爸爸……”
赵擎步伐沉重，每一步似乎都下了极大决心。
“爸爸。”
小月月追了上来，可她太小了，就算不断踵着小碎步，也依旧追不上赵擎。
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，
“爸爸…”
“不要走…我不要妈妈了…”
“爸爸…”
小月月哭的撕心裂肺，肝肠寸断。
赵擎也是泪流满面，但却依旧脚步不停，也不回头。
因为他知道。
只要他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。
小月月的童年，也就只能像他当初的那样，心里永远缺少着一个角色。
那是不完整的，也是不健康的。
他就算是死也要把杨娇娇找回来！！！
死寂气氛在诺大的圣城审判会里面充斥着。
也只有小月月的哭声。
在里面回荡着。
不断缭绕，让所有人肝肠寸断。
“这赵擎也太铁石心肠了吧，说走就走，没有一点犹豫的，也难怪杨警司后来会这么仇视他。”
有人在网上发出弹幕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，
“小月月还只是一个孩子啊，他就这么对她…”
“不得不说，赵擎真的很不负责任。”
“这就是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，凭什么他认为什么，就是什么？那时的他明显已经是小月月的唯一依靠了。”
“妈妈这个角色，真的有这么重要吗？”
“我突然有些想我的女儿了，离婚后她就一直跟着前夫，我想回去看她…”
又有弹幕刷到。
“支持，支持。”
“支持，回去看看吧，不要让孩子心里有了空缺。”
又是无数人刷起弹幕。
“好，我马上就买票回去，如果前夫还没再婚的话，我……”
“我跟女儿在等你。”
一道悄然无声的弹幕被无数弹幕覆盖。
身后是女儿小月月的哭声，是牵绊。
再往前走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万丈深渊。
但是……
赵擎只能跳下去。
毅然决然！
……
画面切换。
深夜，山林，杂草，高大的界网。
“快过去，快过去，那边会有人来接你们的。”
有人在不断催促。
还是说的当地土话，十分拗口。
赵擎被混杂在人群里面，忍不住回头，看向某个位置。
“快过去，磨蹭什么啊？”
有人推了赵擎一把，让他一个趔趄。
这一刻。
赵擎的胸腔犹如擂鼓，不断炸响。
眼前的视线也在变得模糊。
尤其是在看向界网时，即使睁大着眼睛，也依旧感受到敬畏与惊恐。
只要过去！
不论缘由就是在犯罪！
“爸爸。”
“我要妈妈…”
耳边似乎又在响起小月月的哭声。
这似乎就是赵擎的唯一勇气，以及底气。
终于，赵擎深吸口气。
在后面的催促声中俯身钻过了界网。
“快跟着我往前走，那边会有人来接应。”
负责带路的蛇头继续说道。
……
画面再次切换。
“哈哈哈。”
猖狂的大笑声里，充满了肆无忌惮与嘲讽，
“真他妈傻逼。”
“这些猪仔是真他妈的好骗。”
“真以为北境有满地黄金等着你们来捡？”
高大的院墙上面，站立着手拿ak的泥腿子做哨岗。
他们都穿着北境本地的武装服。
面色黑黄，身材矮小瘦削，嘴里在嚼着槟榔。
给人很精瘦，彪悍的感觉。
而院墙里面的空地上，却站着十来个戴着黑色头套的人。
他们站成一排，瑟瑟发抖。
都是来自龙国境内的偷渡者。
刚过了界网没有多远，那些负责接应他们的北境人，便拿着武器将他们的所有东西全部收缴了。
所有东西，什么都没给他们留下。
头套被扯了下来。
当即就有人转身想跑，可很快就被一枪托砸到在了地上。
那人哀嚎不断，脑袋流出鲜血。
“来了我们园区还想跑？真是笑死我了。”
“呸，傻逼。”
拿着枪的泥腿子一口浓痰吐在那人脸上，嚣张狂笑，
“下次再跑，老子就挑了你的脚筋信不信？”
想要逃跑的偷渡者顿时就全身僵硬。
还有一对偷渡者明显是夫妻。
都很年轻。
听说是欠了很多钱，无力偿还，听说北境不但能躲债，还能赚钱，便也跟着来了。
不过现在……
“把那个女人拉走，长得倒是漂亮，今晚先给哥几个爽一下。”
“其余人全部关起来。”
有人指着那对小夫妻中的女人说道。
顿时，周围泥腿子们再次大笑。
“不，不要！”
“求求你们放过我，我有孩子了…”
“我怀孕了，我怀孕了。”
“啊！”
女人的尖叫求饶声，男人的愤怒咆哮声，泥腿子们的肆意狂笑声，还有不听话时的耳光咒骂声。
不断在整座圣城审判会里回荡。
北境！
这一片遍布罪恶的地方，终于在赵擎的视角下，黑色的罩布被缓缓扯下。
后面全是肮脏，全是丑陋，全是罪恶。
让整座圣城审判会的人全部拳头紧紧握住。
咬牙切齿，怒盈满腔！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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