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若瑄手骤然握紧，差点摔掉手机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　　对面那头停顿一下：“是的，请尽快过来认领尸体。”

　　一瞬间，脑子像被暂停一样，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
　　她几乎稳不住身形。

　　怎么可能？上飞机前才打的电话，怎么人就没了……

　　不可能，我不相信，回去找他。

　　对对，回去找他。

　　想到这，她微颤着手定了最早的航班，踉踉跄跄地打车去机场。

　　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。

　　等到踏入熟悉的土地，已经将近凌晨三点。

　　林若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。

　　等她回神时，她像扯住救命稻草一样，拉着医生不让走。

　　医生温声道：“你先放手，我帮你检查一下。”

　　林若瑄木着脸放手。

　　“顾时年，腹部插入匕首，刺穿脾脏，昨天白天入院……”

　　医生每说一句，林若瑄脸便白了一分。

　　林若瑄紧紧握住拳，沙哑道，“插入匕首？他什么会？是不是有人害他？”

　　医生摇了摇头，表示不清楚，随即说道：“死亡时间14:20分，尸体被领走了。”

　　林若瑄听到这句话，紧紧咬紧牙关，挤出一句话：“是谁？”6

　　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

　　“他朋友张平。”

　　林若瑄连夜赶往张平的家，“砰砰砰”的敲门声响彻整个楼层。

　　一开门，张平通红着双眼吼道：“大半夜敲什么敲。”

　　林若瑄睁着猩红的双眼，从喉间挤出一句话。

　　“顾时年呢？”

　　他冷着脸侧身。

　　视线一转，蓦然定在墙面上的相框。

　　林若瑄瞳孔骤然紧缩，本能上前一步，烛光渐渐照映出相片上的人。

　　是顾时年的黑白遗照。

　　“轰”的一声，有什么在脑中炸开，她身形晃荡一下，几乎站立不住。

　　她死死紧闭的唇开出一条缝，哑声道：“顾时年的……”

　　她顿住，尸体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
　　张平看不清神色，只听他冷漠一句：“火化了。”

　　“火化了？”林若瑄脑子混沌，半晌，才反应过来。

　　她猛地直起身怒道：“我才是他的妻子，你为什么擅自做主火化？”

　　张平冷笑一声，质问道：“你接电话了吗？”

　　这句质问如同一把利刃直入心口，泛起一阵阵痛意。

　　“他躺在病床上，一遍一遍打着家人的电话，结果呢？没有一个人接，他已经对你们彻底失望了。”

　　说到这，张平哽了一下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火化是他最后的遗愿。”

　　林若瑄双眼无神，静静听着，她不敢想象顾时年躺在病床上有多么的绝望。

　　张平看着眼前像丢了魂似的女人，摇头叹了一口气：“人死灯灭，看也看了，你走吧。”

　　良久，女人才动了动，声音嘶哑道：“我要把骨灰带走。”

　　张平沉默片刻，侧过身，让开了路。

　　林若瑄视线触及骨灰盒，身形骤然停住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。
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艰难地走过去。

　　手触及冰凉的骨灰盒时，掌心忽地一颤。

　　好冷，顾时年怕是住得不习惯。

　　她眼眸黯然，伸出双手轻轻捧着，仿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。

　　走出门时，张平突然喊住她：“老顾说了，希望自己的骨灰撒在大海里，让他如愿吧。”

　　林若瑄手紧了紧，没有回话。

　　她呆呆坐在卧室，没有开灯，一个人从黑暗坐到天亮。

　　手机铃声从天亮时就开始响起，锲而不舍。

　　林若瑄微微动了动，一夜未睡的眼里满是血丝。

　　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，终于接了电话：“您好，这里是律师事务所，有份顾时年先生的遗嘱需要公示，您现在方便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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